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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他們都病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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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他們都病了

雲冉冉懷著悲憤與不甘碰到了小孩鬼影,在靠近的一瞬,全身都幾乎都凍住了。

就在她意識渙散的時候,小孩突然朝她仰起臉,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。

怪滲人的。

遠處的小柒還在面無表情看自己的手,面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,她的眼前最終陷入全黑,什麽都無法感知,就在短暫的五感剝奪之後,眼前又重新亮了起來。

視線所及,卻並不是常元的寢室,而是一間簡陋卻打掃的很幹凈的房間。

昏黃的光線從紙糊的窗框裏透進來,照在有些年頭的木桌上,木桌上擱著一只煤油燈,裏面的燈油不甚多。

大概是傍晚時分,暮色正濃。

她似乎正躺在床上,她動動手指,坐起身,被子灰撲撲的打著補丁,有些粗硬。

床頭擱著幾件灰色的麻布衣服,疊的整整齊齊。

她有些疑惑,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在這種地方。

還是得先下床看看,她掀開被子,打算穿衣服,卻忽而發現床板上刻著歪歪斜斜的字。

【他們都病了】。

她剛看完這幾個字,便聽見房間木門上傳來“撕拉撕拉”的用指甲刮門的聲音。

隨後便傳來女人溫柔的聲音。

“崽兒,起來吃飯了。”

雲冉冉頭皮發麻。

胸口玉佩微微發熱,取出一看。

【四個時辰後你將被利刃捅穿臟腑】

【死亡倒計時開啟】

【滴】

這個死亡預警和【他們都病了】結合在一起看格外的驚悚。

雲冉冉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傳送到這個地方,應該是那個黑影搞得鬼,但既然來了,她就必須要好好活下去。

首先得搞清楚狀況。

她伸手拿過自己的衣服,意外的發現非常小,再看看自己的手,又看看自己的身體,這才發現不是衣服小,而是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孩子。

一個在四個時辰後會被利刃捅穿臟腑的小孩子……

這小孩,該不會是騎在常元頭上的那個吧?

這難道是小孩的死亡回憶?

空氣中隱約傳來肉香,像是外面在燉些什麽……

她快速穿好衣服,衣服有些粗糙,略微有些紮皮膚,室內沒有銅鏡,她無法看清自己的長相,想起方才女人的呼喚,她慢吞吞的走到門前,剛打算拉開門,便發現沒有緊閉的門縫上出現了一只眼睛,布滿了紅血絲。

她嚇得猛然後退,差點摔倒。

那只眼睛察覺到之後,猛然縮了回去,片刻後,門被“吱嘎”一聲推開了,一個穿著麻布灰裙的中年女人急急走進來。

她快速走到他面前,拽著她的手臂將他扶起來,口裏道:“崽兒怎麽摔了,快讓娘看看哪裏受傷了。”

雲冉冉知道了,這個女人是她娘……

她小心的擡頭看她的眼睛,看到了同樣的紅血絲,方才門上的眼睛……是她……

她為什麽要偷窺她?

女人的聲音低下來:“崽兒,你在看什麽?”

雲冉冉急擺手,道:“沒有。”

女人重新展露笑顏,唇色有些異常的殷紅,她牽著她的小手,將她帶出房間。

房間之外是客廳,擺著一張正方形的木桌,三把木椅子,木桌靠著墻,墻上貼著財神爺的畫像,掛的久了,沾染了些許油膩。

桌上擱著幾碟寡淡的小菜,油水很淡,黑乎乎的,看不出原材料。

客廳前面是一個狹窄的用布簾隔開的竈房,肉香不斷的從那裏傳出來。

女人讓她坐在桌前,自己則掀開布簾進了竈房,很快便端出一碗湯來。

湯油乎乎的,上層飄著肉沫。

女人把湯端到她面前,用瓷勺舀著送到她唇邊,殷勤的道。

“崽兒,喝一口。”

雲冉冉不想喝,她沒說話。

女人手指便有些發抖,她的眼睛逐漸睜大,紅血絲便愈發明顯,她依然將湯勺遞到她唇邊,重覆著上一句。

“崽兒,喝一口。”

這女人絕對有問題,她不禁有些害怕,便小心的道:“娘,我現在不想喝。”

“你不想喝?”

女人的聲音一瞬間尖銳起來,臉上的神色仿佛撕裂開一般變得猙獰,她努力擠出微笑,可這笑容配合她猙獰的臉,愈顯怪異和恐怖。

雲冉冉覺得自己再拒絕可能死亡會提前到來,畢竟玉佩說四個時辰後被利刃捅穿臟腑,但並沒有說四個時辰內不會因為其他原因死掉,只好道:“想喝。”隨後張開嘴。

一勺肉湯被猛然捅進嘴裏,因為放的久了有股奇怪的味道,並且因為涼了油膩感更重,她從胃裏泛上來一股惡心,但面對女人的臉,她不敢吐,硬是強壓了下去。

女人重新露出笑臉,恢覆了平靜,看著她的目光怪異而滿足。

雲冉冉已經確定,這個女人絕對有可能在四個時辰後將她殺掉……但從關系來看,為什麽一個母親要殺掉自己年幼的孩子呢?

就在她思考的當口,大門“吱嘎”一聲被推開了。

一道略顯魁梧的身影出現在朦朧的暮色中,看不清臉,只隱約看出是個男人。

女人笑瞇瞇:“你回來了?”

男人沈默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
女人道:“隔壁張嬸那孩子太調皮了,總往我們院子裏扔石子,你有沒有同她好好說?”

男人走進來,雲冉冉看清了他的樣子,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,穿著同樣的麻布淺灰色短打上衣和褲子,腰間系了深色的腰帶,顯出了精壯的腰身。

“說了,他們說,不會再做這樣的事兒了。”

女人笑呵呵:“那就太好了。”

男人走的近了,雲冉冉便看見他的褲腿和鞋面上沾滿了血跡,新鮮的,濕漉漉的……

他不是同隔壁張嬸聊聊麽,怎麽會有血……

雲冉冉意識到這個男人也不簡單,而與此同時,男人卻在門口緩緩朝她走來。

他姿勢有些怪異,走的很慢,踉踉蹌蹌,像是關節不靈活,讓她沒來由的想起墳間的那些活屍。

雲冉冉緊張的脊背都僵直了。

他緩緩在她面前蹲下,目光仔細落在她臉上,皮膚上,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。

“你有沒有想爹?”

她瞳孔一縮,這個男人是她爹……

可他這個眼神讓她感到渾身戰栗。

他也不對勁……

“你有沒有想爹?”

男人直勾勾的看著她,讓雲冉冉很害怕。

她咽了一口口水,剛想說些什麽敷衍男人,他卻失去耐性,搖搖晃晃起身走了。

難道小孩兒是被這對古怪的爹娘殺死的?

女人走向竈房,快活的哼起歌,隨後端出了一口大鍋,鍋邊黑乎乎油膩膩,掛著從前熬煮東西的汙漬。

鍋內肉湯一路搖晃,隱約能看見燉爛的骨頭。

她將大鍋“砰”一聲擱在桌上,隨後道:“快來吃飯吧。”

雲冉冉本就在桌前,男人換了身衣服,也走過來坐下。

女人便給兩人一人盛了一碗湯,叮囑他們趁熱喝。

她並沒有給自己盛……

空氣中那股肉香更濃烈了……

並不純粹是肉湯的味道,像是混合著其他的、令人不舒服的味道。

可卻始終找不到源頭。

雲冉冉只是一個弱小的孩子,不可能正面反抗這對怪異的夫妻,女人一直盯著她,她只得悶下頭,在女人的註視下慢慢喝湯。

女人看她喝完後續心花怒放,紅唇洋溢著微笑,忽而笑容一斂,問道:“哥哥呢?哥哥去哪了?”

哥哥,她還有個哥哥麽?

女人四下瞧了會兒,屋子裏完全沒有第四個人的樣子,她的聲音便變得有些尖銳。

“哥哥呢,哥哥去哪了?”

她喊了兩聲,笑容逐漸散去,歇斯底裏的在屋子裏找來找去,推開房門查看,房門並不多,只有兩間寢室門和一間柴房門。

她只推了寢室門,哪怕再瘋狂卻始終未去推柴房門。

明明離她最近。

男人喝了一口湯,沈聲道:“也許出去了。”

女人一楞,旋即恢覆正常,又露出溫婉的樣子。

“嗯,你說的對。”

場面又變得溫馨而和諧。

一家三口繼續吃著溫暖的晚餐。

而雲冉冉卻再也吃不下一口,目光所及,正是柴房的門口,有紅色的液體正從柴房木門的縫隙流出來……

她打了個冷顫,握住自己發抖的手。

一頓飯很快吃完。

男人擱下碗筷,轉頭看雲冉冉,壓抑著目光中的貪婪和渴望。

“要不要……跟爹去玩?”

雲冉冉不知道這個“玩”意味著什麽,但本能告訴她不是好事……

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拒絕,她小心試探道:“爹,我有點累了,想早點休息。”

男人有些失望,但很快掩蓋過去,他深深看她一眼,沒再繼續要求,隨後起身回到房間。

此刻暮色已經完全降臨,光線被黑暗吞沒。

屋裏愈發昏暗。

女人順手點了油燈,勤快的將桌子收拾幹凈,去竈房忙碌了。

客廳裏只剩下雲冉冉。

油燈微弱,在空氣中微微跳動,仿佛隨時會熄滅。

雲冉冉因為年歲過小,坐在凳子上腳都碰不到地面,她自己跳下凳子,略一思考,先回了自己房間。

片刻後,她聽到拉門的聲音,像是男人出去了,很快,竈房也沒了動靜,隨著木門的“吱嘎”聲,女人也回了房間。

她又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,女人應該睡了,她悄悄拉開木門,客廳裏的油燈已經滅了,黑魆魆的,什麽也看不清。

她只有兩個時辰了,時間緊迫,她必須知道柴房裏有什麽……

她拿起自己桌子上的油燈,踮起腳尖,躡手躡腳的摸到柴房邊上,柴房連著竈房,有一扇小小的窗,她就著微弱的月光,勉強能看清地面。

方才她瞧見的血液被打掃過,還有一些殘餘留在地上和縫隙裏,已經幹涸。

是誰打掃的?爹還是娘?

女人臥室裏忽然發出了翻身的動靜,她嚇的一動不敢動,片刻後,那動靜低下來,她才用手按在了柴房門板上。

男人隨時都會回來,她必須要小心。

稚嫩的小手按在木門上,輕輕的一點一點推開了門板。

細小的吱嘎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,雲冉冉心臟跳得飛快,緊張和恐懼感幾乎將她淹沒。

在她的不斷努力下,門板終於推開了一個可供小孩擠進去的縫隙。

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。

裏面一定有什麽……

門裏黑魆魆的,什麽都看不清,她小心的鉆進門內,從懷中掏出自己房間的那盞油燈,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口水,小心翼翼的點亮。

室內便在這微弱的光線下亮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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